□ 盧慧君
總覺女兒還是那個餓了鬧飽了睡的襁褓中的小可愛，一眨眼，就已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回想女兒短短幾年的成長史，我是歷歷在目，猶如昨天。
我清楚地記得女兒第一次“看書”時的認(rèn)真模樣。那是一個云淡風(fēng)輕的周末午后，我抱著一摞作業(yè)忙著批改，一歲多的女兒在一邊獨(dú)自玩耍。改著改著，我突然覺得屋里好安靜啊。咦，怎么沒了女兒的鬧騰聲呢？我轉(zhuǎn)頭一看，女兒正手里拿著薄薄的一本書坐在小凳上聚精會神地看著。看她那副投入的樣子，我沒忍心打擾。大約又過了十來分，女兒還是沒有動。我心里很納悶，這到底是一本什么樣的書，竟有如此的魔力，將女兒牢牢地吸引住了呢。我忍不住好奇地走過去，問：“寶寶，你看的什么好看的，讓媽媽看看。”女兒沒理我。我湊近一看，“噗嗤”笑了。原來，女兒拿的是學(xué)生《練習(xí)冊》上的2張掉頁，不但沒什么看頭，而且是倒著拿的。我就逗她，：“寶寶，好看嗎？”女兒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看。”我收斂了笑容，是啊，有什么好笑的呢？在一歲多的孩子的眼里，什么都是新奇的，值得研究的。
孩子的童年總有童話故事陪伴。糟糕的是，我不會講故事，只能讀故事。女兒最喜歡的就是《鐵杵磨成針》。每晚睡前，都會要我給她講（讀）這個故事，女兒百聽不厭，有時還不時地插問兩句。直到有一晚上，女兒突然對我說：“媽媽，我給你講個《鐵杵磨成針》的故事吧。”然后拿起故事書，翻到這一頁（她看插圖），照著我的樣子，從頭到尾，一字不差地讀了下來。原來，她反復(fù)讓我讀，是要把這個故事記下來啊。問我的地方，是她沒有記住的。真沒想到，女兒給了我這么大的一個驚喜。我毫不吝嗇地表揚(yáng)了她。
也許是歪打正著，我的這種讀故事的方式引起了女兒的興趣。女兒也開始喜歡上了書。起初，我給她看一些色彩鮮明的連環(huán)畫，后來慢慢地給她看一些圖文并茂的故事書。女兒看似文靜，其實(shí)骨子里是個“人來瘋”，她喜歡在眾人面前讀故事，與其實(shí)說是讀，還不如說是講，因為她不認(rèn)識字，但她喜歡拿著書讀的感覺。為鼓勵女兒，我們常常舉行家庭聯(lián)歡會，讓女兒“登臺”表演，女兒對此樂此不疲。
等女兒識字后，我就給她買一些帶拼音的書。由于識字量太少的原因，一本書，女兒常常要看好幾遍，前兩遍掃字詞關(guān)，再看才大致讀懂意思。女兒讀書時有個很大的特點(diǎn)，就是讀讀停停，望著一個地方發(fā)呆。起初我以為小孩子貪玩，后來我才明白，其實(shí)她是在思考呢。或正因如此，在女兒后來的《夏夜，讓我陶醉》一文中寫道“‘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童年的蕩秋千，隨記憶一直晃到現(xiàn)在……’輕緩的音樂如水一樣從腳畔流淌過，我仿佛看見有樂律的精靈在上面跳舞。床頭擺放著一本《彼岸花》，安妮寶貝那陰暗潮濕的文字穿刺無盡的漂泊讓我難過，安妮寶貝對生命，對現(xiàn)實(shí)，對人生，對時間獨(dú)特的思索與評論讓我驚艷，它讓我看到了生命的甜美，愛的溫暖，年少的快樂，同時也讓我體會到了現(xiàn)實(shí)的殘酷，死亡的真實(shí)，人世的冷漠……這寧靜祥和的夜晚，總是會讓我沉醉其中，在安靜的思索里，也會令我品嘗到夏夜帶給人的快樂。”我驚嘆女兒對讀書之后竟有如此深刻的思考和感悟，并持積極、樂觀、向上的態(tài)度擁抱生活給予支持。同時對類似問題做過多次的探討，有共識，也不乏爭論，結(jié)果是雙贏的。
父母是孩子的最好老師，身教勝于言傳。為讓女兒不至于讀書流于表象，只看熱鬧，我還是動了一番腦子。我讓女兒讀的書，我都提前讀過。每次女兒讀完一個故事，我都會提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你覺得書里的誰誰怎么樣，你喜歡誰，為什么？你應(yīng)該向誰學(xué)習(xí)？記得有段時間，女兒對《西游記》著了迷。我就問她：“寶寶，你認(rèn)為孫悟空是個怎樣的人呢？”誰知，她一口氣說道：“孫悟空是個神通廣大、勇猛無比的人；豬八戒是個貪吃貪睡、好吃懶做的人；唐僧是個善惡不分、軟弱無能的人；沙僧是個任勞任怨、不怕吃苦的人。”當(dāng)時我驚呆了，沒想到六歲多的孩子能如此精準(zhǔn)的總結(jié)出他們的性格特點(diǎn)，而且全用的是成語，極其精練。在潛移默化中，既培養(yǎng)了孩子良好的讀書習(xí)慣，又樹立了孩子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使孩子在閱讀中明白事理，懂得做人的道理。
因閱讀女兒喜歡上寫作。七歲那年，第一次在當(dāng)?shù)厥袌笊习l(fā)表《得了98分之后……》的習(xí)作，文中對自己粗心沒能得上滿分自責(zé)，同時又對我的苛刻流露出不滿。從此，女兒一篇篇的習(xí)作時不時地見諸報端，《人類，我想對你說》就很有思想性，《一張照片的故事》體現(xiàn)敬老情懷，《春韻》、《秋景》從另一個角度贊美了我們家園，《中國隊，我為你驕傲》體現(xiàn)了愛國主義思想，《美眉媽媽》貼緊了母女情深……
簡陋的家室顯得清貧，但隨手可擷的書籍而倍顯精神的富有，一脈書香陶醉了這方天地，如陳醞釀老酒甘醇豐厚，母女情結(jié)也因此沸騰升華。如今，遠(yuǎn)在千里之外求學(xué)的女兒在通訊如此發(fā)達(dá)的時代，仍用最為原始的方式保持著文字交流，在我看來，這真可謂一件了不起的事了，究其底，無疑乃十余年的悠悠書香使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