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輝旭
漢陰縣境內有鳳堰古梯田萬余畝，是秦嶺南坡至今保存較完整的明清時期遺留的農耕文化與多省份移民客家文化的資料庫。在近十年里，政府不遺余力幫助山區解脫貧困后，又推介下開發了古梯田遺址旅游，打開了一扇讓外界認識美麗漢陰的窗口。
2022年，我隨幾位文化干部好文友去漢陰南山探訪古梯田秋景。清晨，我們乘車出漢陰縣城沿漢漩公路南行，越過稻荷飄香的三元梁，穿過流水潺潺的大磨壩峽谷，十幾分鐘后便撲入了鳳凰山的懷抱。
沿途茂盛的青竹生機盎然，泉水似銀帶飄掛在遠處的山石之間，杜鵑快樂地在空中啼叫，仿佛在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我們翻過山頂盤旋下行穿越云層來到老君關。東山上的紅日還未升起，腳下千層田禾的輪廓在煙波浩渺的晨霧中若隱若現，眼前的山野浮泛出似淡墨渲染的畫境。
這里是位于漢江北岸的鳳凰山，平均海拔1500米左右，在高山至河岸之間，鑲嵌著一派江南景象的層層梯田。遠遠近近，大大小小的稻田隨山坡走勢而起伏，云霧漫延而來時，只有立腳處有路能辨，四周全是云海，不見一物；云去霧收時，現出綠的、黃的田禾，與遲來的晨暉融為一體，形成一個彩色的世界，農夫、耕牛、莊戶點綴在田野與樹叢之間，宛如一幅悠然的田園風光畫面。
鳳堰景區田鳳村的幾位村民，早已等候在農家樂，堂屋門口上方掛有一張巨幅噴繪，上面有許多外地游客的簽名，院坎邊的柿子樹下，目光溫和的黃狗不停地向客人搖著尾巴，兩三只母雞領著雛雞在竹林踱步，一只足有十多斤重的蘆花公雞凜然昂首走在后面，護著雞群緩步離去。
主人端來了熱水盆讓我們洗臉，用兩個小簸箕裝滿了自產的紅苕干、柿子、核桃、板栗，沏上自制的炒青茶，不一會兒，又有幾位村里的名士先后來到我們身邊落座交談，這時廚娘便把熱騰騰香噴噴的野兔、土雞、漢江鯉魚、洋芋、紅菌、木耳擺滿了兩張八仙桌，倒上了滾燙的苞谷酒，鄉親們便開始輪番勸酒，與我們述說起古梯田的來歷。
風堰古梯田是明清時期江南移民來此留下的印記，它匯集了先民的勇氣與智慧，梯田連綿數十里，規模宏大、壯觀，古人造物之功讓今天的人們難以想象。這里在明代以前就有田地，因水源缺乏，早期的田多是靠下雨來插秧的雷公田，完全憑運氣靠天吃飯，常被雨季的滾坡水沖垮，被旱季的太陽曬裂。
乾隆年間，湖南長沙移民吳上錫來到陜南漢陰漩渦的堰坪一帶，見此地氣候集漢江與秦巴山茂密森林潮濕的溫潤，與江南十分相似，很適宜種植水稻，于是帶領吳姓移民與四鄉遠近農夫齊心開墾梯田，把山上山下，溝灣窩洼里凡能耕種的地方全修成了層層平整可以灌溉的梯田，使其數十梯到百多梯不等，東起鳳江、堰坪，西至大壩、渭溪，每塊田畝均有可灌溉的水源，或高山浸出的山泉，或人工砌壘的堰堡，正如當地人所說，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形成了有效的排灌體系，使萬余畝梯田數百年來不懼雨澇與干旱，成為當地居民賴以生息安居樂業的糧倉。
古梯田給一方居民帶來了豐足，也促進了這一區域農副產品貿易的發展。農戶們習慣把生漆、蜂蜜、藥材、油料、豆類、谷物送到漩渦、漢陽去交易，把山雞、野兔、江里的魚送到縣城餐桌。
在吳家花屋、馮家堡子、民俗博物館等場所，許多外地游客用驚嘆的眼神欣賞著鳳堰先民留傳下來的農耕文化遺跡，他們結隊跟在女講解員的身后，聆聽著鳳堰的傳奇故事。走進香獐坪、茨溝瀑布、黃龍瀑布、黑龍三潭等景區。天然的牧場，從天而降的大瀑布，幽隱神秘的溪潭，讓來者久觀而不忍離去。
隨著鳳堰古梯田自然風景的面紗不斷揭開，游客也越來越多，尤其是每年陽春三月與金秋季節，鳳堰景區游人如織，既有社團游、家庭親情游、情侶游，也有官方調研、社科考察。作家、畫家、攝影者也時常深入景區采風、體驗生活。無論早晚，隨便走進哪個農家小院，都能體會到鳳堰人的熱情與暖心服務。
在走訪探秘過程中，也注意到這里尚有許多有價值的景區有待挖掘、認識，如猴兒寨、羅漢坡、馬蹄崖等。期待著那些秘境進一步揭開面紗，讓更多的人了解這片美麗的樂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