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十九大在去年10月確立了周邊外交與區域合作的基本方針，今年3月的全國“兩會”產生了新一屆中央政府。李克強總理連任后首次出訪選擇印尼和日本，同時參加中國—東盟和中日韓合作機制相關重要活動，具有多層面的重要意義，其成果值得期待。本次出訪有望促進中國與東盟合作提質升級，推動中日韓合作重歸正常軌道，迎來東亞合作的新局面。
一、促進中國與東盟合作提質升級
李克強總理此次出訪印尼，正值中國—東盟合作提質升級的關鍵時期。東盟始終是中國周邊外交與區域合作布局的優先方向。經過啟動對話進程27年，尤其是建立戰略伙伴關系15年的發展，中國—東盟關系正由“成長期”步入“成熟期”。這主要表現為，一是經濟互利基礎空前增強，尤其是中國作為東盟第一大貿易伙伴（2009）、東盟作為中國第三大貿易伙伴（2011）的地位進一步鞏固和提升；二是政治安全合作更加穩定，尤其是2017年達成“南海行為準則框架”，使南海局勢正由前些年的“風大浪急”逐步歸于“風平浪靜”；三是人文交流渠道顯著拓寬，去年雙方人員往來已接近4000萬人次；四是合作機制建設穩步提升，并與其他區域合作框架形成良性互動，2015年啟動的“瀾湄合作機制”更對其形成強力支撐。在2013年中國—東盟建立戰略伙伴關系10周年時，李克強總理提出發展中國—東盟關系的 “2+7合作框架”。在2017年舉行的第20次中國—東盟領導人會議上，又提出要將“2+7合作框架”升級為“3+X合作框架”，構建以政治安全、經貿、人文交流三大支柱為主線、多領域合作為支撐的合作新框架。
印度尼西亞是東盟體量最大的國家，也是東盟唯一的G20成員，東盟秘書處也設在印尼首都雅加達。發展中印尼全面戰略伙伴關系，對發展中國—東盟戰略伙伴關系，具有重要的促進和示范作用。今年既是中國與印尼建立全面戰略伙伴關系5周年，也是中國與東盟建立戰略伙伴關系15周年，李克強總理此次出訪印尼，將就進一步推動中印尼關系發展進行深入廣泛交流，其成果本身就會對中國—東盟合作提質升級，產生重要推動和示范作用。更加重要的是，訪印尼之際，李克強總理還將正式訪問東盟秘書處，并出席中國—東盟建立戰略伙伴關系15周年慶祝活動，這是中國領導人對此機構的首次訪問，歷史意義重大，勢必將對處于提質升級關鍵階段的中國—東盟戰略合作，產生直接推動作用。
需要重點關注的是，印尼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倡議的誕生地（2013年習近平主席在出訪印尼時正式提出），東盟是“一帶一路”建設的優先方向和重點地區。“一帶一路”建設的一些重點項目，已在印尼生根落地并順利推進，如雅萬高鐵。李克強總理此次出訪，還將與印尼政府和工商界就共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進行深入溝通和廣泛交流，并簽署一系列經貿合作項目。可以預見，李克強總理的此次出訪，將會對中印尼關系與中國東盟關系的相互支撐，共建“一帶一路”與促進中國東盟合作提質升級的良性互動，注入更加強勁的動力。
二、推動中日韓合作重歸正常軌道
中日韓三國均是G20成員，三國合在一起，要占到全球經濟總量的近四分之一，在東亞經濟格局中更占據舉足輕重地位。與中國—東盟合作相比，中日韓合作起步雖晚，但一度進展迅速，大有后來居上之勢。尤其是在2012年5月中國主辦的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上，正式簽署了中日韓投資協定，啟動了中日韓自貿區談判。但此后，中日、日韓、中韓關系先后出現波折，中日韓合作陷入停滯。
此次李克強總理出訪日本，首要目的是出席日本主辦的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在時隔兩年半后重新啟動，意味著中日韓合作開始重歸正常軌道。而邁出這一步的關鍵，是中日關系率先重歸正常軌道。從2017年5月北京舉辦“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始，日方即開始釋放改善對華關系的善意，中方也給予了高度重視和積極互動。雙方領導人在出席G20、APEC和東亞系列峰會等場合，也進行了雙邊會晤。尤其是中日經濟高層對話在時隔八年之后上月于重新啟動，邁出中日關系轉圜回暖的關鍵一步，為李克強總理正式訪日奠定了基礎。此訪是中國總理時隔8年之后的首次訪日，將與安倍首相舉行會談，會見日本天皇明仁，會見議會及朝野政黨負責人，出席紀念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大型招待會并發表演講，成果值得期待。
今年恰逢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機制建立十周年，明年將迎來中日韓合作啟動20周年，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時隔兩年半重新召開，意味著三國合作重拾前行勢頭，重歸正常軌道。此舉將對加強三國合作、維護東北亞和平穩定、推動東亞經濟共同體建設、構建開放型世界經濟產生重要影響。三邊經貿關系在經歷了數年的停滯和被動后，從去年已開始顯現回升勢頭。2017年中日和中韓貿易分別增長了10.1%和10.9%，今年第一季度仍保持快速增長勢頭。領導人會議重歸正常軌道，將會推動中日韓自貿區談判提速，也會對RECP談判產生積極推動作用，其他層面的三邊合作，也有望得到全面推動。
三、東亞勢將引領區域合作新潮流
伴隨中國與東盟合作提質升級和中日韓合作重歸正常軌道，東亞合作迎來南（東南亞）北（東北亞）同步推進、良性互動的全新局面，其影響將遠遠超出東亞范圍，在全球范圍引領區域合作的新潮流。
全球范圍的區域合作潮流最先發端于歐洲，歐盟是全球范圍程度最高、影響最大的區域合作框架。北美在上世紀90年代上半期即已建成自貿區（NAFTA），在奧巴馬時期，美國也試圖通過“兩洋戰略（TPP和TTIP）”來引領區域合作潮流。但到后來，英國脫歐、難民問題發酵、極右勢力抬頭使歐盟框架下的區域合作遭遇困境。而特朗普政府退出TPP、重新審定NAFTA等舉措，也使美國主導的北美區域合作出現波折。東亞作為世界三大經濟中心之一，其地位正在快速攀升，但在區域合作世界性潮流中卻是后來者，直到1997年東亞金融危機后才正式啟動，迄今合作程度和水平仍不及歐洲和北美。而在目前逆全球化暗流涌動、區域合作遭遇挫折、歐洲和北美難以繼續引領區域合作潮流的新形勢下，東亞應該也可能擔當起引領區域合作新潮流的歷史重任。
東亞如何引領區域合作新潮流？是擺在東亞各方面前的重大課題。創新合作模式，加強在“一帶一路”框架下的東亞合作，形成既有合作框架與“一帶一路”建設的良性互動，或許應是東亞各方的必要選擇。在中國與東盟合作方向，“一帶一路”已經并仍將成為重要領域和有力支點。在中日韓合作方向，中韓已在建設“一帶一路”方面有過良好合作，“一帶一路”也是中日關系轉圜回暖的重要路徑。通過李克強總理的此次訪問，將對加強“一帶一路”框架下的東亞合作，引領區域合作新潮流，發揮重要作用，產生積極影響。
（作者系外交學院副院長、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