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
善泳者,才能教人以泳技;善廚者,才能授人以廚藝。跟上庖丁學解牛,跟上魯班學木工,即使不下苦功,技藝也差不到哪里去;反之,跟上南郭學吹笛,跟上燕雀學翱翔,即使拼盡全力,也注定徒勞無獲。
20世紀80年代初期,我剛跨過20歲的門檻,就站在了一所重點中學的講臺上,從事高中語文的教學。那是一個冬去春來的時代,因循守舊的教學模式,引發整個社會的普遍質疑,教學改革的呼聲猶如勁風吹刮。然而,突破自己,無異于變相地否定自己,于是教改的最大阻力,恰恰來自身處教學一線的老師。我初次踏入職場,不諳世故,以初生牛犢不畏虎的魯莽,硬生生地把套在語文學科身上的“緊身衣”撕開一個口子,在中學語文教學中滲透人文精神和審美教育。
語文,本是一門“極有意思”的課程,卻被條條框框僵化成了“沒意思”。閃爍的思想,鮮活的語言,在捆綁之下,變得面色烏青,呆頭呆腦。老師照本宣科,敷衍了事;學生昏昏欲睡,厭倦不堪。年輕氣盛的我,則致力于把語文的魅力展現出來,以使其像野鹿一樣撒歡,像風云一樣激蕩。每一堂課,從導語到教學內容,再到結束語,我都預先進行了獨具匠心的設計,希望能做到課課不一樣,次次有新奇。與此同時,我也把大量的中外經典搬進課堂,一一介紹給學生,以拓寬學生的視野,激發學生的閱讀興趣。如此一來,不但讓學生歡天喜地,也在業界激起了朵朵浪花。我所帶兩個畢業班的語文高考成績,連續兩年居全市第一。
后來我告別講臺,成為西安《美文》雜志的一名編輯。身體離開教育,心卻從未走遠。潛意識里的教育情結如影隨形,我對教育的關注亦未曾有過半點減弱。文學是人學,而教育則是塑造人格的基礎性工程,來不得半點含糊。30余年里,在各類教育報刊,我發表過的涉教文章數以百計。我還通過實地采訪,有針對性地創作并出版了一部調查類長篇紀實文學《那些家長》。該書出版后,各界反響熱烈,有近百位家長帶著自己的孩子,找上門來尋求幫助,我皆來者不拒。
近10年,我執筆的《美文》青春版的刊首語,受到好評,其中超過半數的篇目,分別被《作家文摘》《讀者》《青年文摘》等刊物轉載。
編稿之余,我沒有與文學寫作揮手作別。文學像戀人那樣,賜我以甜蜜,虐我以憔悴。且愛且痛數十載,勞作之收獲,不敢妄言已碩果滿枝,但至少也非顆粒無收。淺顯而深刻,普通而非凡,庸常而高貴,樸拙而智慧,柔和而有力等,既是我一以貫之憧憬的文學理想,又是我矢志不移沿襲的文學軌道。于煙火處顯現人間萬象,于小事中追蹤世間大理,于尋常中隱匿奇思妙想。
把自己最為精華的文章交付出來,把自己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寫作經驗和盤托出,是我對自己人生理念的具體落實。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無盡的遠方,無數的人,都與我有關。愛,是我恒定的信仰;關懷,是我秉持的準則。基于這樣的初衷,我以書為媒,根據小學、初中和高中各冊書的主題所選文章特點來總結相關寫作規律及寫作方法,將閱讀與寫作的真諦用深入淺出的語言,與各位老師和同學一起分享。我更想以自己的作品為樣本,激活同學們的寫作思路,使大家從下筆時“老虎吃天”的困境中突圍而出,從而讓同學們能愉快閱讀,輕松寫作。
我不高明,但很真誠;我的作品也許并不完美,卻絕不平庸。我的所有努力,都在于幫助同學們推墻:推倒心中的墻,推倒腦中的墻,推倒眼中的墻,推倒圍困思維的墻,推倒禁錮作文的墻。墻倒了,想象的翅膀才能高飛,文字的精靈才能翩翩起舞。
點石成金,跟我來,我們一起走,踩著花露,亦踩著泥濘。高聳的峰巔沐浴著絢爛的霞光,在朝我們招手和微笑。
我堅信,《安黎開講——新語文讀寫公開課》叢書,能夠提升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讓閱讀成為學生書面表達的靈感源泉,并在愉悅的讀寫實踐中去感受思想火焰與文字魅力的交相輝映。教育名師鹿丁聯獨到的分析和精彩的點評,更為本叢書錦上添花。
我堅信,本叢書能喚醒那些本就屬于讀者的個性意識和自由意識,點燃思想的火焰,讓想象的翅膀像鴻雁一樣自由翱翔,讓激情的洪流洶涌澎湃!在這座四季如春的大花園里,祝福同學們在閱讀中成長,在表達里成熟,早日破繭成蝶,展翅高飛。